长期以来,位于菏泽的约百个堌堆文化遗址一直受到考古界的关注,尽管曾多次进行试掘,但规模均很小。今年7月下旬,为配合菏泽市定陶县菏曹运河景观工程的建设,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我省首次对堌堆文化进行大规模发掘,并有了重要发现。
市政施工发现堌堆文化遗迹
据介绍,去年冬天,菏泽市定陶县有关方面计划拓宽菏曹运河河道并建设景观带,没想到在地下1—2米处,发现堌堆文化遗迹,这在之前几次的考古调查中,并未发现和登记。当地随后对这一发现进行上报。
今年春,经批准,山东省考古所、菏泽市历史文化与考古研究所、定陶县文物局联合派员调查,并对遗址周围进行钻探,确认是一处被“惊醒”的堌堆文化遗址。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高出周围地面,供长达几千年的先民在此聚居、繁衍,只是在后来的历史变迁中,堌堆逐渐被历史的风尘埋于地下罢了。7月下旬,考古队入驻开始发掘。
该遗址位于定陶县县城西北,距离县城约4—5公里。位于该县仿山镇十里铺村北,因此被定名为十里铺北遗址。现场属于平原地貌,在平地之上偶尔会出现覆斗形大土丘的地形,被称之为堌堆。菏泽这些堌堆的高度一般在1—5米左右,原来曾高出地面较多,因为地势高不宜被洪水淹没,因此成为古人生活、聚居的场所。
考古发现,几千年来一直有人类先民在此居住。由于数千年来都有人类活动,逐步地抬升了堌堆的高度。据专家介绍,看似不起眼的堌堆从保留下来的人类文化遗迹来看,多数可达几千年。此次发掘的十里铺北遗址中,已发现从大汶口—龙山—岳石文化—商代—周代(以上均为遗址)—汉代(墓地)的先民活动遗址遗迹。
3000年前雄鹿体量超过牛犊
7月份考古发掘开始后,由省考古所联合菏泽、定陶方面组成的考古队,迄今共清理1000平方米的遗址。主要发现大汶口时期的一座灰坑,以及龙山、岳石、商代的灰坑和窖穴遗迹,出土陶器残片若干,以及少数的骨器、石器和蚌器;另有几座龙山和商代时期的小型墓葬,因为相隔年代久远,发现时仅余骨架。
其中一座商代陶窑的发现,是本次考古的一大收获。陶窑现存窑床尚有将近1米厚,直径1米多,从上往下看为圆形,推测原来属于竖穴式窑。窑壁上有一个圆形火口,它的四周有4个长条形火口。能分辨出窑床、火塘、操作间等结构设施,但未发现陶器,而窑室部分目前也看不到了。商代陶窑的发现预示这里当年曾为一处制陶区。与此同时,考古人员还发现十几个比较规整的圆形深坑,此区域当年应为储藏食物的窖穴区。
值得一提的是,在一处商代动物坑内,考古人员发现一头鹿的遗骨,从骨骸看,此鹿活着时体形非常健硕,论个头甚至超出小牛犊。该鹿骨保存比较完整,鹿的头部位置残留有鹿角,显示是一头雄鹿。十里铺考古队领队高明奎介绍,在山东地区之前的考古发现中,完整出土鹿的骨骸比较少见。
考古中另外发现大量的陶器残片,来自龙山、岳石、商周等各个时期,其中有黑陶、灰陶、红陶等残片。另有一部分已经残损的石器,如石斧、石刀、磨石等。出土少量骨器,如骨锥、骨笄等;出土的蚌器则有蚌刀、蚌镰、蚌铲等。
古人早已实现了濒水而居
据考古队领队山东省历史考古研究所高明奎介绍,在此之前,国内考古部门尽管也曾对菏泽堌堆遗址做过试掘,但只是零星的,规模很小,这次是我省首次对堌堆文化进行大规模发掘,能够更加清晰地了解堌堆文化的面貌,其形成的过程和周围的古环境、古地貌。
通过考古,一幅幅3000—5000年前当地先民的生活图画徐徐展开。古人利用平原上一处处天然形成的堌堆,在上面搭建房子,建造窑场制作工具,生生不息。根据考古调查,在这些堌堆的周围,往往有古代河流流过,古人实现了濒水而居。除了收获大量的出土文物,在发掘中,考古人员还提取了多达几百口编织袋的土样,这些土样将在发掘之后的整理研究阶段,采取水冲和筛选等方式,提取其中大量的碳化植物颗粒、果实以及植物化石等,后者将帮助考古人员弄清当时的地理环境以及气候变迁等信息。
高明奎介绍,此次菏泽十里铺村北堌堆文化遗址的发掘,对研究华夏集团与东夷集团的交流乃至考古界关注的夷夏、夷商关系,也具有较为重要的意义。一般认为,岳石文化是继承东夷文化衣钵的东方土著文化,但在定陶十里铺村北遗址的发掘中,考古人员发现有岳石文化、商文化共存的现象。比如在同处一个岳石文化灰坑中,既有岳石文化特征的陶器,也有呈现出商文化特征的陶器。从制作手法看,定陶堌堆遗址出土的陶器也明显区别于山东中东部龙山文化陶器的面貌,后者多为素面、磨光,前者则出现较多的方格纹、绳纹陶器装饰,具有明显的河南龙山文化特征,显示该地域处于华夏文明和东夷文化的交错融合地带。 本报记者 乔显佳 实习生 张玲君
来源:齐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