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图:宋嵩
这是中国第46、47项世界遗产。6月22日,中国大运河项目和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跨国联合申报的丝绸之路项目双双被列入世界遗产。而丝绸之路项目也成为中国第一个跨国联合申遗的项目。
随着丝绸之路的申遗成功,这条贯通东西的文化线路再度焕发了熠熠的光彩。作为一个跨越多国多省、遗产类型异常丰富的“文化线路”遗产,申遗成功之后,如何更好地保护、利用、传承,也成为摆在人们面前的一个全新课题。
新丝路
我国首个跨国申遗项目诞生
作为世界上卓越的长途交通网络之一,丝绸之路总长超过35000公里,构成了一条东西方之间融合、交流和对话之路。
近2000年来,丝绸之路上的繁荣贸易不仅促进了人员和物资的流通,同时也成为不同区域文化思想交流的渠道。中国的丝绸、漆器和纸张、西方的玻璃和红酒、中亚费尔干纳盆地的优良马匹等商品都沿着这条古老的商路输出。与此同时,佛教、犹太教、伊斯兰教、基督教,以及各国的科学技术成就、医药知识、农作物种植等也沿路传播。
6月22日,由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联合申报的丝绸之路项目被列入世界遗产。这也是我国第一个跨国联合申报世界遗产的项目。
据悉,丝绸之路项目是跨国系列文化遗产,属文化线路类型遗产。“文化线路遗产是国际文化遗产保护领域提出的一个新概念。”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李林指出,早在1994年世界遗产委员会就提出将“路线作为我们文化遗产的一部分”;1998年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成立了文化线路科学委员会,标志着以“对话和交流”为特征的跨区域文化线路已为国际所认同。“与其他文化遗产类别相比,文化线路遗产主要呈线性分布,并具有一定的长度;文化线路遗产的内涵极为丰富,综合价值十分突出,既有自然遗产也有文化遗产,既包括物质文化遗产也含有非物质文化遗产,既有个体价值,又有作为线路整体的文化价值,还有承载该线路的自然环境及生态系统拥有的价值。此外,文化线路是整体性遗产,具有动态性和连续性。”李林说。
本次申报的丝绸之路项目经过的路线长度大约8700公里,包括各类遗存共33处。其中,中国境内有22处。世界遗产委员会认为,此次申报的丝绸之路项目在丝绸之路交通与交流体系中具有突出的特点。丝绸之路见证了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16世纪期间,亚欧大陆经济、文化、社会发展之间的交流,尤其是游牧与定居文明之间的交流;它在长途贸易推动大型城镇和城市发展、水利管理系统支撑交通贸易等方面是一个出色的范例。
驼铃叮当、羌笛悠扬,“丝绸之路”的申遗成功,不但丰富了我国的世遗类型,也为古老的丝绸之路迎来了崭新的机遇。
新挑战
跨国跨省协调管理保护成难点
专家指出,文化线路遗产有利于将更多国家的文化遗产纳入到世界遗产保护体系中来,有利于缓和与解决世界遗产分布的不平衡。并且,“文化线路”倡导以线路为纽带,对遗产进行整体性保护,可以有效扩大遗产的保护范围,同时为多国合作保护遗产构建了平台。然而,文化线路遗产一般都涉及多省甚至多国,也给管理、保护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记者在河南采访时了解到,此次丝绸之路项目河南省有4个遗址入选,分别为洛阳市的隋唐洛阳城定鼎门、汉魏洛阳城、新安汉函谷关,以及三门峡市陕县崤函古道石壕段。当地人分别用“一门一城一关一道”来形象形容4个遗址。4个遗址分别属于不同的类型,又分布于两个城市,其协调管理的难度可想而知。此外,洛阳市的含嘉仓160号仓窖遗址、回洛仓遗址等也入选了大运河申遗项目,洛阳成为全国唯一参与“双申遗”的城市,其需要处理和面对的问题可谓错综复杂。
专家指出,文化线路遗产项目综合性大、复杂性强,在合作保护、管理、联合申遗等具体操作层面存在很多困难。国家文物局局长励小捷就指出,文化线路遗产跨度大、类型丰富,遗产的保护、展示、阐释都是我们面临的新问题。
以丝绸之路项目为例,丝绸之路沿线包括了中心城镇遗迹、商贸城市、聚落遗迹、交通遗迹、宗教遗迹和关联遗迹5类代表性遗迹共33处,包括25个考古遗产、3个历史建筑、1个古墓葬和4个石窟寺。虽然得到沿线各国及相关国际组织的支持,并进行了多次调研和讨论,但在沟通和协调上终究存在诸多不便。国家文物局副局长童明康就介绍了协调的复杂性,中、哈、吉三国的申遗基础参差不齐,具体申报事宜需要各方不断协调。为此三国专门组织了协调管理框架,包括副部长组成的督导委员会,由每一缔约国派出两名专家和一名政府官员组成工作小组。
此外,记者在采访中也发现,展示利用形式单一,内涵不够丰富,没有充分彰显遗址的价值还是沿线遗址存在的较为普遍问题。“文化线路”有利于文化遗产的开发利用、旅游业的发展,尤其是整体性保护规划和旅游规划的建立,但这种跨时空、大维度的规划在实践中又存在难度。
专家还指出,“文化线路”及其理念在我国还未受到普遍关注,这与我国大量潜在的“文化线路”资源是不相协调的。
新希望
文化线路保护体系亟待建立
6月的新疆高昌故城烈日炎炎,来自敦煌研究院的工作人员仍在高温下进行着保护工作。除了对地面遗迹的本体保护外,工作人员还进行了土地利用和环境整治。“高昌故城是新疆地区现存规模最大的古代城址,发展和延续使用近1400余年。”吐鲁番文物局局长王霄飞介绍,当地积极编制保护规划、修缮文物本体、向群众宣传动员等,确保其达到申报要求。申遗之后,如何进一步保护和利用,当地也还在探索。
一个现实的问题已经摆在眼前,申遗之后,丝绸之路如何保护?
据悉,申遗过程中,各地已经开展制订和颁布实施保护管理法规、规划,设立保护管理机构,实施文物保护、环境整治、展示监测等工作。特别是在对世界遗产监测方面,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所长苏伯民介绍,敦煌研究院通过对世界遗产莫高窟的保护,形成了一套监测系统,此次对丝绸之路沿线遗址提供监测系统,并建立标准。“这一套监测系统包括:对文物本体价值的监测,对影响文物的人为和自然环境的监测,对影响遗产地人流状况的监测等。”苏伯民说,通过动态监测可以把管理方式规范化,形成遗址管理模式,用制度保障遗产价值。
专家指出,利用“文化线路”特性,还需要促进我国文化遗产资源的合理利用,尤其是遗产旅游的发展。
此外,借鉴国际遗产保护经验、更新遗产保护理念也十分必要。据介绍,在文化线路遗产保护实践方面,美国很早就作出了有益探索。在开展绿色通道保护实践的基础上,根据文化遗产保护区域化的趋势,逐渐形成遗产廊道概念,将其作为拥有特殊文化资源集合的、具有动态特征的线性文化景观加以保护。
第三十八届世界遗产委员会会议评审之一、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教授吕舟介绍,这次世界遗产委员会大会已经列入了南美六国的印加之路、中哈吉的丝绸之路、中国的大运河3个大型的线性或文化线路项目。这些项目不仅重构了相关国家和地区的文化遗产保护体系,更将深刻地影响这些国家和地区社会、文化、经济、生活的发展。建立一个与之相适应的保护和社会发展体系已经成为保护这些遗产,促进相关遗产地可持续发展迫切需要解决和必须解决的问题。
“以一种新的态度,从新的角度去认识、理解文化的发展、文明的传播、重大的历史事件等,都可以构成文化线路遗产项目潜在的可能性。同时我们也需要建立一个能够与之相适应的文化线路保护体系。”吕舟说。
“如果说自然遗产是‘老天爷’给的,那么文化遗产是‘老祖宗’给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古迹保护中心主任梁涛说,为古代文明骄傲的同时,我们也要遵循规律、遵循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之道。因为关注遗址也是在关注自身、关注我们的现在和未来。
来源: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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